“好消息：在职也能拿本科文凭!”
这样的广告词你眼熟吗?无论在地铁里，或在浏览网页过程中，总有类似的宣传语映入眼帘。以“快速考试拿文凭”作为卖点，互联网教育品牌尚德机构获取了大量学员，并在2018年实现了营收翻倍。
然而，近期有数名消费者反映，尚德机构内部乱象频生：擅自为用户办理网贷、退费规则事先不说明、售后人员数次拖延退款……在日前被有关部门约谈后，这样的乱象仍未得到解决。在部分消费者的口中，尚德已经被吐槽成了“丧德”。
01
大学毕业半年的张薇(化名)，抱着给自己“充电”的想法联系到了尚德机构的课程顾问。从这位自称老师的顾问口中，她得知了尚德的“黄金条款班”。
▲张薇提供的尚德机构海报
海报显示，此产品与中国人保财险合作，秉承“三退一返”的原则，即30天不满意、报考政策变化或考试未通过时，均可拿到全额退款。“那位老师跟我推荐时说，尚德是上市公司，是很有保障的，加上海报上对退款解释得非常明确，我就决定报名了。”张薇说。
张薇全程以微信形式与课程顾问沟通，并未来到报名现场。在谈及报名细则时，课程顾问提出可以申请“国家教育分期”，并强调没有任何利息和手续费，首付仅为15%。随后，对方要求张薇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手机号等个人信息发送过去，称将为其填写学籍补录信息，并申请内部员工优惠。
▲张薇提供的聊天记录截图
随后，工作人员向张薇发送了一张内含付款二维码的图片，通过扫码，她向尚德机构支付了首付。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上收到了一个验证码，按照课程顾问的要求，她将验证码连同自己的银行卡号都提供给了对方。接着，她被告知报名成功，下载尚德机构的APP即可看到个人信息，包括每月的还款金额。
“从头到尾，我只是向她提供了个人信息，但并未签署任何合同。包括所谓的教育分期是以什么方式进行，当时也不知道。”张薇回忆道。
然而，付款之后没几天，张薇就收到了来自贷款公司的催款电话。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未知的情况下，被办理了网贷。
通过催款电话的提示，张薇发现自己是通过一家名为融易分期的平台办理的贷款。她告诉网贷平台自己对贷款的事情并不知情时，对方称是“机构协助办理贷款”，然后便不再回复。
02
报名后第三天，张薇因个人原因向尚德机构提出了退款。对当初海报内容深信不疑的她，以为自己刚报名不久，全额退款应该比较顺利。然而，对方却提出要求：需要看满18小时的直播，才可以全额退款，否则需扣除25%的费用。对此，张薇说，此前没有任何销售人员向自己提及过此事。
出于无奈，张薇只好按照尚德方面的“规定”，在APP上观看直播。“APP内有计时功能，显示我的学习时长已经超过了18小时。当我联系售后人员时，对方说再看两节课就可以退款，我照做之后，她却突然改口说，‘谁说还差两节课啊，您差得还很多’。”
就这样，退款事宜被一拖再拖。后来，在张薇找售后人员申请退款时，对方称时间已超过30天，退款承诺已经失效。而考虑自己的征信问题，她不得不按时给网贷平台还款。一想到可能退款无门，张薇日日沉浸在痛苦之中辗转难眠。
与张薇相似，山东的消费者赵立(化名)在申请退款后，也遭遇了数次申请被拖延，甚至工作人员“翻脸不认人”的问题。赵立在购买尚德机构的专本连读课程后，咨询老师称将用自己的私人微信号与他联系，随后便有另一个微信号加他为好友，二人继续沟通课程相关事宜。
▲赵立与销售顾问的部分聊天记录截图
报名后不久，赵立因为经济原因申请退款。然而，当他向售后人员屡次申请退款却无人响应时，他找到咨询老师对质，对方却一脸无辜地说“你不是在我这报名的，我是报名之后才加的你”。在一再质问下，该名人员表示：“那个老师应该不干了，我和他不是一个人”。随后，赵立发现两个微信号都把自己拉黑了。
“现在唯一的退款途径就只有尚德的售后，但我得到的回复永远是‘教务老师有点忙，请稍等’。”此时，赵立已经通过百度有钱花APP还了6期的贷款，加上首付共5000多元，未来还有12期要还。
中新经纬了解到，除了赵立与张薇外，还有部分消费者也遭遇了尚德工作人员以忙碌为由拖延退款，随后又以超过30天为由拒绝退款。还有消费者表示，自己同样被要求看18小时直播才可退款，然而APP内一个月只安排了10小时的直播课程，根本无法达到要求。
03
尚德机构成立于2003年，是一家主打学历教育、职业教育的互联网机构，并于2018年3月在纽交所上市。根据财报，2018全年尚德机构净收入为19.74亿元，较2017年增长约一倍;然而公司仍处于亏损状态，2018年净亏损为9.27亿元。
不久前，北京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布消息称，针对近日尚德机构存在拖延应退学员费用，培训合同扣费条款争议等问题，市场监管局联合市教委约谈该公司主要管理人员，要求其拿出切实可行的整改方案。
据公开信息，2018年7月，尚德机构曾因虚假宣传，被北京工商部门行政处罚90万元。行政处罚决定书称，尚德机构在宣传中的行为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八条第一款的规定，属于经营者对商品作虚假和引人误解的商业宣传，欺骗、误导消费者的行为。
4月24日，中新经纬致电尚德机构销售人员，被告知“黄金条款班”仍可购买，如在30天内退款则需要满足学习18小时的条件。当被问及是否能获得100%的退款时，销售人员模棱两可地回答道：“需要和班主任沟通，由班主任负责您的退款事宜。”
截至发稿前，中新经纬获悉，仍有部分消费者的学费逾期数月未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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