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10月28日电 “西溪且留下”,800多年前,宋高宗用5个字为这片独特的湿地留下了最好的广告。不出意外,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这条路都会被放在聚光灯下。因为从这里走出的一只蚂蚁即将迎来上市“成人礼”,这是A股第一次迎来全球顶级的科技公司。
西溪路能热闹起来,蚂蚁的到来功不可没。2017年8月,蚂蚁告别万塘路18号,搬入Z空间。数月之后,内连西湖、西溪,外通绕城高速,被称为杭州“西大门”的西溪路完成整修,昔日“南宋古道”变身“西湖第一景观大道”。
格子衫遇到白衬衫
“最初出发的地方,就叫家。”10月14日,杭州收到了来自蚂蚁集团的深情告白。当天,杭州市政府和蚂蚁集团签订战略合作框架,蚂蚁集团全球总部正式落户杭州,双方将携手加快打造全国“数字经济第一城”。一周后,蚂蚁竞得之江地标,开启了钱塘江时代。
湘湖和三江汇流区块是杭州发展的“绝版之地”,这是这座城市对蚂蚁的深情厚谊。杭州能连续多年保持对高端人才第一的吸引力,与阿里、蚂蚁为代表的科技公司密切相关。
截至2020年6月底,蚂蚁的员工数达到了16660人,6成以上是技术人员。按照蚂蚁集团CEO胡晓明此前的说法,“面向未来,蚂蚁最重要的事是投技术。”这一比例还将进一步上升。
不过,入驻周成奎酒店的不只有身穿格子衫的程序员,还有不少穿白衬衫的金融人士。这个感触与蚂蚁Z空间楼下杭味面馆的老板江军昌一致。2013年,他在离此不远的支付宝大楼楼下开了家面馆,一路见证了蚂蚁的成长。从最初的程序员,到操着英语的海归人才甚至洋面孔,现在穿着正式的金融人士和公务员也经常到他那吃面。“吃的倒差不多,加牛肉、青菜、番茄的经典拌川几乎占了销量的三分之一。”
从这家公司的一二把手身上,也能看出这种混搭的气质。董事长井贤栋最早是“卖糖水”的,而且在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都待过。胡晓明之前在建行和光大银行等金融机构履职。俩人一个擅长商业,一个熟谙金融,共同领导着一家科技公司,孕育出了一个“新物种”。
更热闹的西溪路
从“杭漂”成为“杭吹”,郝云只花了15分钟。今年,她从北京跳槽到蚂蚁。按照规定,她有资格申请高层次人才。从走出办事大厅开始计算,到她的认证信息审核完毕在网上公示,只用了短短15分钟。从那刻开始,她嘴里的“你们杭州”变成了“我们杭州”。
在Z空间的人来人往中,何昌华是具有代表性的。他是蚂蚁海归人才中的一员,在硅谷拥有显赫的履历,却自愿降薪来到蚂蚁,为的就是让科技惠及更多人。“在杭州,点点鼠标连通的是全世界”,在西溪路,一项技术的推出可能瞬间改变上亿人的生活。
在杭州和蚂蚁签订的协议里,人才被放到了重要位置。根据协议,依托杭州的人才新政,蚂蚁集团将加大力度,延请全球顶尖人才来杭创业创新,加大国内外高端人才引进和培养,将杭州打造成为全球重要的金融科技创新策源地和人才高地。
这是一个可以预见,大概率会成功的合作。就像西溪路,短短的四五年里,依靠政府和蚂蚁的共同努力,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它为核心的西溪谷已集聚金融科技类人才近1万人。
而这一切都要从2003年的那个150平方米的房子里发生的故事说起。
梦起湖畔
支付宝的坎坷命运,在它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位于杭州文一西路176号的湖畔花园16幢1单元202室,现在有各种光鲜的名号,像是马云的“聚宝盆”“炼丹炉”,从最早的1688到最近的钉钉,阿里大部分项目到里面闭关一阵,出来就能大闹天宫。
支付宝诞生之初为了解决网购的不信任问题,担保交易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但想要做好面临一系列难题,甚至包括违法风险。
典型的例子是2004年下半年,支付宝交易量上来了,负责核对流水的银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其中一个解决办法是支付宝自己建立虚拟账户。为此,马云多次上门找一家金融公司合作。然而,谈判均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毫无经验的马云走了一步险棋,做自己的支付系统。
2005年5月,支付宝开放担保交易与支付接口。12年后,“付”字被改成了“扫”字,一个崭新的移动支付时代宣告到来。
这期间,支付宝团队从淘宝分离,成立公司,从湖畔花园搬到了4公里外的华星科技大厦,后来又搬到边上的华星创业大厦。10多年后,马云用“湖畔”二字命名了一所专教“失败”的大学,纪念梦想开始的地方。
华星时代的一道裂缝
华星科技大厦所在的文三街当年是一条能和中关村、华强北齐名的电子街。大批闪闪发光的杭州科技公司都在此萌芽,其中最活跃的自然是阿里。从华星科技大厦,到随后的华星创业大厦、西湖国际科技大厦、华星世纪大厦、华星时代广场、黄龙时代广场、华星现代产业园……在华星路和万塘路沿线,阿里搭建起了半径1公里范围内的商业森林,支付宝也开始快速成长,以及为此付出一系列代价。
2008年,顺风顺水的支付宝管起了一档“闲事”。他们看到华星时代广场楼下每天中午都有大批人在银行排队,为的只是缴纳水电费。一些对体验敏感的用户把问题抛给了支付宝,话费和水电费听着差不多,能不能给我们解决水电煤缴费的问题?
没想到这帮人还真傻乎乎地去做了,“水电煤”相关部门一个一个去跑。无数次碰壁后,他们在上海电力局找到了突破口。经过数月努力,2008年上海市民可以在网上交电费了。
整件事带来了一系列深远的连锁反应,在日后不断发酵。“水电煤缴费”先是照亮了一小片未来,也很快点着了整个民生行业的“互联网+”变革。由此,支付宝与政府、企业以及社会大众有了新的、更紧密的连接。
另一个结果是,杭州没有再把“头口水”轻易交出去。在蚂蚁的推动下,杭州最先全面实现了公交地铁扫码乘车、电子社保卡全流程就医、全国首创支付宝刷脸提取公积金;老百姓办事一次都不用跑,长三角互联互通背后的技术来自杭州,疫情期间的健康码、消费券,也是率先从杭州开始研发和应用,然后走向全国……
笨贼遇到移动支付
整个2010年,在告别华星时代前,支付宝经历了大喜大悲。悲的是年会被开成了批评大会,针对越来越多用户的投诉,马云在年会上发了雷霆之怒,直言支付宝的体验“烂,太烂,烂到极点!”
这场大会后,彭蕾调任支付宝CEO,主抓用户体验。那一年,支付宝技术团队摸索出“快捷支付”的解决方案,提高了支付成功率,惠及全行业。如今在移动终端上丝滑的支付体验也多仰仗这一技术。不过,虽然在不经意间拿到了开启移动支付时代的钥匙,支付宝他们还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对应的锁。
更多的好消息接踵而来。一年后的5月份,支付宝获得了央行颁发的国内第一张《支付业务许可证》。3个月之后,他们告别华星时代广场,搬到了位于万塘路18号的黄龙时代广场B座。支付宝租下了整栋22层楼,面积达到3万平米,可以容纳3500人同时办公。
这是当时杭州最高端的写字楼之一,外立面采用彩釉玻璃,面朝杭州主干道天目山路,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楼顶的“支付宝”三个大字也让它有了支付宝大楼的名号。
但很快来自移动互联网的压力冲散了搬家的喜悦。整个阿里上下都意识到,再不改革和创新恐怕会失去登上移动互联网这艘大船的门票。
彭蕾曾回忆当时的感受:“突然有一天,当智能手机已经遍布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变成‘低头族’时,我们在手机上有什么?自己突然出了一身冷汗,就好像已经被一个全新的时代抛弃了。”
2013年春节后,阿里巴巴宣布“All in无线”转型。组织架构腾挪重组,手机淘宝、支付宝钱包、来往、钉钉等被列入战略级移动端产品。依靠此前的积累,支付宝找到了那把名叫“二维码”的“锁”。
2017年3月27日凌晨4点多,不远千里来到杭州的两个年轻人在凤起路一带持刀抢劫了3家便利店,结果总共才抢到现金1800元,闹出了大笑话。几天后,马云在一个论坛又将这个故事讲述了一遍。一个崭新的移动支付时代已经到来。
蚂蚁与另一群蚂蚁
2017年8月,蚂蚁通过一场露天音乐节介绍了新家:西溪路556号的蚂蚁Z空间。诞生14年后,蚂蚁终于在杭州置业,有了自己的家。这个整体造型呈“之”字形的建筑由操刀星巴克总部的美国NBBJ建筑事务所担纲设计,可以容纳8000多人同时办公。
在提报上市材料之前给员工的公开信里,蚂蚁集团董事长井贤栋为蚂蚁摆脱平庸开出了药方:为客户去创新,为社会去创造,为未来解决问题。
从诞生之日起,这家公司就在同步解决自身发展问题以及社会问题,如同DNA的双螺旋结构,交替上升、写入基因,成就了如今的蚂蚁和所在的杭州。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是蚂蚁森林,这个用来鼓励用户使用移动支付的公益活动,目前已经造林超过2.23亿棵,造林面积超过306万亩。
过去16年,也是蚂蚁服务和找到另一群蚂蚁的故事。他们是井贤栋口中的10亿国内消费者,以及8000万小微商家,“他们正在享受金融科技带来的便利,可以在生活上、创业之路上轻装上阵。”
过去10年,也是杭州创业的黄金时代。无数年轻人追寻着马云们的脚步,用行动实践着“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为此按下加速键的无疑是两次上市的阿里,完成财务积累,拥有管理经验和改变世界冲动的阿里人像满天星一样散落在未来科技城,借助政府的规划,围绕阿里西溪园区构建了一个创业高地。
这次,又有一个超级体量的科技公司即将迎来上市成人礼。身上早就流淌着创业基因的西溪路已经准备好了。